那种,从来没有穿过运动鞋,我甚至看着穿着雪白雪白的运动鞋在篮球场上飞来飞去的同学,都把他们当成飞人乔丹,甚至做梦自己也在飞,当然,梦中的我是穿着属于别人的运动鞋。
马上就是初三了,不能天天跑家,父亲和母亲商量说,让孩子住一年宿算了,以免耽搁了前程。父亲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是因为那年父亲转正了,二是因为我每学期的三好学生奖状让父母下定了决心,尽管一个月三十斤的白面和20元的伙食,对家里的几亩产量不高的薄田够成了极大的威胁和挑战。
是的,我是说三十斤白面是我一个月的口粮。学校卖饥顿票。5分钱的手工费和二两粮食换一个不算大的馒头吃。可是,想想母亲的哮喘病,想想家里那尚未完工的三眼窑洞,正在贪长的我,楞是让勒紧裤腰带和知识和命运赛跑。
我该上路了,三十斤的粮食必须交到学校。尽管大雪封山,尽管母亲说等开了天再交也不迟,我坚持抗着面粉上路的原因是因为我实在饿的不行,提前半个月把口粮吃完了。这事母亲还不知道呢!
那天我的命可真大。先是一路同行的同学庆国极不情愿地找来根树枝和我一路抬着走,这家伙个子大,一顿吃三个馒头一碗肉菜,外加一碗汤儿,癫痫病倒是不再犯了。力气大的惊人。中途几次抛锚之后,遇见了外乡的一个牛车,送孩子到县城上学的,一看上面坐着我曾经认识的哪个参加县里统考抄我数学题的那厮,尽管叫不上名字,他还是同意我们俩上了他们的牛车。
终于到了学校了。三十斤面粉顺利地交给伙食管理员。可是等我跟着管理员到食堂交面时,人家揭开面袋口一看,说什么也不收。我急了,咂不收呢?
“你看看,你交的是什么面?能吃吗?”
他一边鄙视着我,一边顺手掏出了一把,在手心中间一摊:“你说,这面粉磨过几栏子了?这分明是剩下的底栏子面,第三栏面磨出来的才是精面,糠麸子面分明是喂猪的,你让学校300多号人吃这黑底栏子面啊?”
那一刻,我无语了;“母亲啊,母亲,你可把我害残了。你怎么能够把磨剩的黑栏底儿面粉来当做我的口粮呢?
这时,前来交面的同学也纷纷围上来看热闹,有的一惊一咋的,有吹口哨的:“哈哈,把猪食儿带到学校了,可真够黑的。”
我的头象浇了盆冷水似的,呆呆的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双手撮揉着衣角,眼睛里淌着委屈的泪水,真恨不得找了地缝钻进去……
好在班主任曾老师过来了,他也是来交面的。
这时,他上前一步,拉着管理员的手说:“老王,你就网开一面嘛!这是我的学生……”边给老王递了一只烟,“这是北子沟学校的赵更会老师家的二儿子,家里可能困难一些……这样吧,这份儿面算我交的,吃一顿半顿的,事儿不算太大……”。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第二天的中午,全校70多号住宿生和20多名老师,集体“享用”了我交的黑面。
事后我责怪母亲:你怎么拿黑面来来以次充好,让自己的儿子来丢人显眼呢?
听我把事儿讲完,母亲一句话都没有说。
原来,那面是母亲借来的,借的是我同学家的。三年前因我偷吃包子而替我挨打的庆国,他的父亲赵保顺极不情愿地借给了我家一袋子白面,说是看在我和他儿子是同学的份儿上. 本文章共
2页,当前在第
2页 上一页 [1]
[2] 上一页 [1]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