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儿时,刚刚学会走路,最爱去的地方,是跟在母亲屁股后面,摇摇摆摆的去厨房。到了那里,就会吃上香甜的一块烙馍,一口饭菜,更主要的,是能坐在锅台下面的一块木墩上,静静看灶洞里的烧柴,怎样噼噼啪啪的燃烧。
生火的柴草,大多是牛羊吃的麦秸、包谷草、土豆茎秆,火焰大,血红血红的,烤着乌黑的锅底。将要完时,从身旁柴堆上,顺手拿来一
些,慢慢塞进去,续接上。记得有一次,母亲以黑牛卧者哩,红牛添者哩,尕媳妇门上安(窥视之意)者哩,来考我,问我这里说的黑牛、红牛各指什么,猜猜看,能否说上来?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静静想了想,许是年纪小,还是太笨,终没有答上来。最后,母亲说,黑牛是锅底,红牛是火苗,不正像一头红牛伸着长长的舌头,一次次舔着黑牛一样的锅底吗?我听后,觉得很形象,很有道理,一直记在了心上。
到了深秋,不敢再烧牲畜们吃的饲草,让其忍饥挨饿,空着肚子,皮包骨头的度过整个冬天,得想想法子,外出找寻。那时实行生产队,社员忙,整天耕种、犁地、收割、碾场、挖路,有干不完的农活,抽不出一点儿空闲时间,来顾及这些小事,只得搁下,让家中大点儿的孩子,勉强去做。
我和弟弟已经八九岁,放学回来,各自背着一只背篓,出了家门,穿过康广公路,走一百多米,到流川河边的一片树林,四处找寻,捡拾。天气冷了,西风呼呼吹来,树上枯黄的叶子,哗哗啦啦响着,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枯死的树枝,筷子粗的,手指粗的,锨把粗的,随着大风吹过,“咔哧——咔哧——”响着,掉在树下的草丛里,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
到了林子,放好背篓,弯着腰身,或东或西,时前时后,绕来转去,一根根捡起来,装进去。WWw.YbaSK.Com拾完了,提起背篓,往前走三五步,放好,继续捡拾。有时偶尔抬头,见树上枯死的干枝,是最好的烧柴,成黑褐色了,胳膊一般粗,很是惹眼,就是没有掉下来,难以拾到。我和弟弟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仿如商量好了似的,一齐来到树前,双手紧紧抓住,使出全身的劲儿,来回摇动,想把上面的许多枯枝,一根根摇下来,背回家去。
树上的枯枝,估计早已料到来临的灭顶之灾,充分做好了一切应对准备,稳住阵脚,牢牢抱住枝干,绝不撒手,不离半步,不想过早被抖落下来,让人们随意拿去,当做木柴,立即烧掉,变成灰烬。我俩努力摇了一会儿,枝头的许多黄叶,簌簌簌簌的飘落下来,而那诱人的枯枝,只是跟着大树,随便的摇来晃去,似乎做着荡秋千的游戏,闹着玩儿,戏耍着别人,不给人一点儿面子,根本没把我俩放在眼里,立即掉落下来,让我们拾走。没多久,我俩觉得体弱乏力,不住的喘着粗气,身上热乎乎的,额上渗出了无数细密的汗珠,有点儿支撑不住,无奈的停下来,瘫在树下的草地上,长长的仰面躺着。
过了一会儿,弟弟站起来,跑到远处,取下头上戴的帆布帽子,放在地上,装进捡来的一颗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端到我跟前,说,我们抡起石头,狠狠的打去,说不定会打下来的。我觉得是个好办法,就立马站起来,一个个拿起,身子往后一斜,右胳膊一甩,抡出一个圆弧,狠劲儿摔去,只听得“咔嚓——”一声响,没有打中,偏了,石头飞到另外的枝干上。我们不灰心,你一石头,我一石头,“咔嚓——咔嚓——”的,不停的朝树上打去,不少灰白的树皮,打破了,像突然出现的一块块伤疤,绿绿的,正渗出一溜溜汁水。石头完了,再跑到远处,一颗颗拾起,用帽窝端来,继续抡打。过了不久,眼前落下了好多干枝,细嫩的枝条,没来及枯黄的叶子,全都铺在地上。
有一次,父母拿着镰刀,麻绳,到老坟的地里,去割包谷。家里,只有我和弟弟二人,很是清闲,觉得无聊,就走出家门,来到麦场,看见不远处的田埂上,长着两丈多高的一棵白杨树。粗壮的树杈间,搭着一个喜鹊窝,织造得极为精致,高高的,锅盖一般大,能清楚的看见外面一根根稠密的木棍,纵横交织,极为诱惑。弟弟用手指着说,这不是很好的烧柴吗?何不上去拆下来,弄到家里去?我嘴上没说,心里也这么想,就试探性的对弟弟说,能上得去吗?弟弟说能,说罢,就径直走到大树底下,马上做出要上树的样子。
看弟弟的积极性很高,就站了起来,跑到大树根前,弯腰低头蹲下,让其踩着我的肩膀,往上攀爬。弟弟抬起一只脚,小心踩上去,站直,两手向上一扑,紧紧抱住。然后,腰身使劲一缩,屁股努力一提,双脚猛的一蹬,夹住树干,噌噌噌的,上去了。等我抬头,见其已经上了大半截,抓住斜伸出来的旁枝。一阵大风刮来,树枝不停的摇晃,上面的弟弟,也随着摇晃起来。我怕他抓不牢,身子发抖,一时慌乱,不慎掉下来,就不停的说着,要小心,要小心点儿啊!
站在树下,抬头看去,见弟弟一脚稳稳的踩于树杈,一脚像弯曲的柔韧藤条,灵活的绕转过来,缠住身边的树枝,然后伸出长长的一根枝条,向着头顶的喜鹊窝,使劲儿捣去。许是由于雀巢结实,还是弟弟太小,力量不足,加之树木摇动,使不上劲儿,终究没能捣下来。见此情状,弟 本文章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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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弟又一用力,匆匆爬向高处,到了合适位置,停住,两脚踩稳,伸出手,就抓住了喜鹊窝,开始左三下,右四下的撕扯。窝里短短的枯枝,绵软的草茎,破裂的树叶,飞鸟的羽毛,随着不停地扯动,纷纷飘落下来。
母亲劳动回来后,见厨房角落里堆着许多沾有鸟毛的柴禾,问那里来的,我们说出来源后,就遭到了狠狠的批评,说你俩真不懂事儿,就是没有烧柴,
也得另想法子,绝不能拆掉喜鹊精心搭建的窝儿,这跟人们辛辛苦苦修建起来的家园一样,人们要过好日子,喜鹊也得在寒风飕飕,飘降大雪的寒冷时节,钻进温暖的窝里,度过漫长的冬天呀!不论什么人,谁若拆了好好的鸟窝,就会带来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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