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还蕴藏着严重的社会不安定因素。目前城市由于出生率下降,中小学校设施多有闲置,为解决这个问题提供了方便。在住宅和公共交通建设等方面,也要适应城市化进程的需要。解决这些问题,不会成为影响城市发展的消极因素,相反,由此产生的大量社会需求,是促进城市建设和国家发展的积极的推动力量。
在20世纪最后20年中国年均9%以上的经济增长中,劳动力流动的贡献在16%左右,也就是1.5个百分点。大量农民工提供了廉价劳动力,增强了中国工业的国际竞争能力,也推动了城市建设的大规模开展。如果城市化能够顺利推进,2020年有8亿左右的城市人口,2050年有10亿左右城市人口,我国的经济实力和科技实力将明显提高,国际影响力将明显增强。城市化绝不是简单的农村人口向城市迁居,而是几亿人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根本转变,这种根本性的社会转型将使整个民族的文明程度显著提高。
(七)要解决好土地问题。中国农村人口众多,地区发展不平衡,这种基本国情决定,改变城乡二元经济结构是个长过程。为了积极而又稳妥地实现这种转变,避免或者减轻大规模社会变迁可能发生的混乱和震荡,必须解决好农民土地问题,防止大量失地农民沦为游离于正常社会生存状态之外的无业流民。家庭小规模土地经营并不是理想的和最有效率的经营方式,但这是现阶段我们可以做出的最佳选择,是保证农民生计和社会稳定的基础。即使进城务工或者转入非农产业,只要还没有稳定职业并且在外定居,土地仍然是农民最终的退路和保障。近年来城市化进程中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是城市人口的增长明显慢于城市规模的扩张。户籍制度制约的背后,是失业保险、养老保险、最低生活保障、卫生医疗、教育,以及城镇基础设施等方面的压力。对城镇政府来说,人口增加意味着负担加重,但农用土地转为非农用地不仅有当前收入,还有长远的产业聚集效应。在现行的土地制度下,农民很难从土地产权转让和用途变更中得到合理补偿。失地农民相当部分没有新的就业机会,滞留在农村又没有生活保障。这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低成本的工业化是靠农民两方面的支持推进的:廉价劳动力和廉价土地。由于近乎无限的供给,廉价劳动力的优势在城乡差距扩大时期不会丧失,土地问题则是现在就必须引起高度重视的。一方面,在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中,耕地减少很难完全避免;另一方面,我国人均耕地很少,必须严格保护耕地,非占不可的要给农民合理补偿。据统计,1987—2001年,全国征用耕地2400多万亩,至少有3400万农民人均占有耕地减少到0.3亩以下或者完全失去土地。这里还不包括违法占用耕地。据卫星遥感资料,违法用地数量占用地总量的20%—30%,有的地方高达80%。如果考虑到违法占用耕地,人均占有耕地0.3亩以下或者完全失去土地的人口可能高达4000万—5000万人,占全国农村人口的5%—6%,是个很大的数量。由于征地范围过宽,补偿严重不足,被征地农民生活水平下降、就业没有着落的问题相当突出。国家统计局对全国2942个失地农户调查,46%生活水平下降;这些失地农户共有7187个劳动力,安置就业的占2.7%,被迫赋闲在家的占20%。不少建设项目征地款占工程造价比重只有3%—5%。许多腐败和犯罪案件与土地问题有关。农民上访60%以上和土地有关。大量失地无业农民已经成为影响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
毋庸讳言,土地升值的分配兼顾农民利益,会提高工业化包括招商引资的成本,短期内甚至可能影响建设进度;但是,提高广大农民生活水平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既定目标,更何况,增加农民收入不仅有利于开拓国内市场,也有利于工业化和城市化顺利进行,有利于国家长治久安。这里有两难选择,是权衡利弊和把握适度的问题。
(八)要始终把“三农”问题放到重要位置。农村人口将近8亿,新增人口主要来自农村。即使工业化和城市化进展顺利,2020年农村人口仍有6亿左右,“三农”问题仍然是大问题,现在更是大问题。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进展,“三农”问题甚至会显得更为突出。近年来耕地面积锐减,粮食产量下降,农村社会矛盾突出,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我国进入工业化中期阶段,正是城乡关系和工农关系调整的关键时期。一方面,经济增长主要来自非农产业,非农产业可以依靠自身积累实现增长;另一方面,农业是弱势产业,农民增收缺少重要支撑,又面临激烈的国际竞争,不能再为工业化提供积累,而应该成为接受补助的部门。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推进,要使几亿农民分享由此带来的发展机会和成果,而不能以牺牲农民利益为代价。在国家政策取向上,要向农村和农业倾斜,着力于“三农”问题的解决。
(九)现在突出地提出统筹城乡发展,就是要解决发展进程中实际存在的城乡关系不够协调的问题。城乡关系处理得好,中国人口的绝大多数就安定了。这是社会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必要条件,也是国家长治久安的最坚实的基础。
统筹城乡发展的实质,是注重解决“三农”问题,促进二元经济结构的转变。这是一个十分紧迫的问题,又是一个比较长的历史过程。相关的制度和政策设计,不能脱离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时期的基本国情。既要有紧迫感,又要看到艰巨性和复杂性。几个经济发达国家20世纪60年代的情况是:以工业就业者收入为100,农业就业者收入法国为36,西德为44,美国为56,差距都很明显,而这些国家当时已经是现代化了。美国农业有得天独厚的资源禀赋和生产条件,20世纪30年代农民收入为非农业人口的40%,50年代为50%,80年代80%,靠大量优惠和补贴现在才基本持平。我国农业生产条件总体不好,非农业人口占少数,经济效益又差,现在还不可能用很大力量反哺农业,城乡差距会在比较长的时期内存在,特别是绝对差距。但是,现在就要强调统筹城乡发展,努力抑制差距扩大的趋势,减弱差距扩大的强度,积极为逐步缩小差距创造条件。从差距扩大到开始缩小的“拐点”,将是我国现代化进程中一座重要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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