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三根萝卜,王家送四棵白菜。他会说,这可都是纯绿色食品啊,哈哈。
这一切纯粹是为了乐趣,家里吃的大多数菜还是要去采购。这时候,夫人王玄就像一个老保姆,挽着一个**时期的黑皮包,走美华北路,过新河浦路,再到龟岗蔬菜大市场。市场上是不允许停车的,但有的高干夫人不理睬,总是让司机开着车去。警察们一看车牌照,也不敢管。可她总是步行去,见到熟人就打招呼,来来去去,一路欢笑。
后半生注定是广州人了,作为一个普通市民,任仲夷开始用百姓的眼光和心情,去关心这座城市,关注这片土地了。况且,经过适当的调养,他的身体也渐渐地好转起来。
一次,他从上海回来,从中央酒店立交桥到广园高架桥,一边看一边若有所思。几天后,他给广州市委书记和市长写了一封信:“……我从机场出来一路看,一路心情沉重,高架桥灰黑灰黑,确实很难看。本来广州修那么多高架桥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既然修了就要把它们管理好、美化好,这方面上海做得很好……我们要争取将‘如此多桥’变成‘如此多娇’……”
这封信受到了广州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马上派人到上海取经。很快,经过美化、绿化、亮化的数十座立交桥变成了羊城的一道道风景线。
不仅仅是立交桥,连市内数十条大大小小的河冲也都靓丽了。两旁栽满了各种常青植物,繁繁密密的,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儿,长长的枝蔓拖在风中,拖在水中,摇曳着,波光涟涟,那是这座城市甜甜的笑靥……
人们都知道霍英东在番禺南沙早期开发中居功至伟,却不知道任仲夷从中发挥的作用。
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霍英东在南沙一带投资巨大,但不少人并未认识到开发南沙的重要价值,政府的扶持力度也很不够,更由于当地主要官员私心过重,使得霍英东的开发进程举步维艰,曾一度丧失信心。
1999年初,苦闷的霍英东邀请任仲夷等人到南沙。任仲夷从侧面了解到真实情况后,沉思良久,给当时的广东省委书记李长春写了一封信:“……南沙不仅是番禺的南沙,也不仅是广州的南沙,南沙开发搞好了,很可能是广东新的经济增长点。所以,我建议省里要全力支持……”在信中,他还建议李长春抽时间到南沙看一看。
不久,李长春亲临南沙调研。接着,省委、省政府便作出了全力支持南沙开发的决定。很快,李长春又亲自出席了在此召开的一次大型项目洽谈会。
从此之后,南沙的开发工作才全面启动,直至成为广东新世纪以来最大的亮点。
任仲夷一生,对“官位”看得很淡。但有一次,他却主动申请“要官”了。
除了酷爱阅读之外,他也非常喜欢体育运动。他常说:“活动,活动,要活就得动。”家里没有专职保姆,他便经常做些拖地之类的家务活。有一次,他拖完地,风趣地说:“人家打高尔夫,我就打‘低尔夫’!”说完,还把手中的拖把自豪地挥打了几下,作打高尔夫状。
后来,他发现门球这项运动对场地要求不太高(沙地、草地都行),运动也不剧烈,很适合老年人,就又把门球运动比作“低尔夫”。他说:“高尔夫是很好的运动项目,但目前还算是贵族运动,很难普及。我看,应该大力推广门球这项适合老年人的运动。”
他很想在这个项目的普及和推广上发挥一些作用,便主动向有关部门申请,说自己想当省门球协会的名誉会长。省体委负责同志得悉后,自然十分高兴,很快就向他颁发了任命证书。
从此后,每逢有门球比赛,只要身体允许,他都是逢请必到,或不请自到,并非常乐意给优胜队颁奖。
1998年9月,他到省眼科医院看眼疾。来到电梯口时,早已挤满了人,都争着往里边挤。陪同的秘书担心他岁数大了,在人群中挤得时间太长会出问题,就很客气地对周围的人说:“大家能不能礼让一下,让老人先上?”他戴着鸭舌帽,穿着灰色的老年夹克衫,极像一个退休工人,谁会想到他是谁呢?再说大家正挤得起劲,谁也没有听进去。
没有办法,秘书要给院方打电话,请求帮助。他赶紧摆摆手,严正地说:“不,不要!千万不要!”原来,前一段时间,他住院治疗,一位中央领导路过广州,专门去看他,保卫部门把电梯控制了,不让外人使用,曾惹起怨言。为此事,他常常心有愧疚呢。
秘书说:“那怎么办啊?”
任仲夷挥一挥手杖,乐呵呵地说:“自己的事自己干,爬楼!”
秘书听了一愣,赶紧劝道:“不是三五层,是十七层啊。”
任仲夷态度更坚决了:“十七层怎么啦,就当来一次体育锻炼。”说着,挤出人群,向步行楼梯走去。
就这样,84岁的他,借助拐杖,用了半个小时,一步步地爬上了17层高楼。
常常地,他感觉自己还年轻,就像在北平搞地下工作时,从这个学校潜入那个学校;就像在冀南打日本时,从这个战壕翻向那个战壕;就像在黑龙江调研时,从这座城市奔向那座城市;就像在辽宁开会时,从这个会场赶到那个会场;抑或就像前几年在任时,从深圳到珠海,从中山到潮汕,风风火火,从没感到累过……
民谚常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但那是过去嘛,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医疗条件好了,人们都要健康长寿哩。
是的,他的身体老了,但他的思维之树就像这南国里的植物,常年青灵灵的,树绿花红,芳香弥漫,活力四射。他的经验和智慧,又像是盐场结晶池里经过长期晾晒之后的黏稠的海水,在阳光下窸窸窣窣地凝结成了白花花的盐粒……
他越来越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需要表达一些什么,坚持一些什么,才能对得起这个国家,对得起这个民族。
这种感觉,这种声音,在他的梦里,在他的潜意识里,在他的生命深处,一直在呐喊……
本来,作为一个退出政治舞台的耄耋老人,他已经不会作为正式代表参加全国党代会了。但他却屡屡破例,并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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