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慌”。
但是,“民工荒”明显地不同于一般罢工,工人罢工一般是有组织的活动,是在一个统一的工人阶级组织领导下的集体抗争;罢工一般也都有明确的抗议对象,工人反抗的对象可能是具体某个工厂的厂主,也可能是整个资产阶级,那就是*性罢工了;罢工有明确的理论指导,有统一的口号与斗争纲领;一般经济性质的罢工的目标都很具体,或提高工资,或缩短工时,或增加福利等。近年来东南沿海的“民工荒”,作为一种变相的罢工;既无组织领导,也无明确抗争的对象,因而没有哪个具体的雇主惊慌失措,反抗的对象只是抽象的资本;罢工纯粹属于经济性质的,没有什么理论指导,没有统一的口号和斗争纲领;没有明确的可与厂主谈判的罢工目标。正是由于这样一些特点,人们很难认识到“民工荒”的实质就是一场罢工。
但是,这的确是一场经济性质的罢工。虽然没有统一组织,但有统一行动,“民工荒”不是一时一地一厂的现象,而具有普遍性年度性特征;上年底所从事的工作,今年初不再复工了;没有具体明确的目标,但不等于没有目标,这就是提高工资、改善劳动条件、提高福利待遇,消除歧视性体制与政策限制;没有具体的抗争对象却以一定范围(东南沿海)的资本为抗争对象,这倒起了一般性警示作用。
“民工荒”这种独特的罢工形式是与农民工现阶段的发展水平相适应的。农民工基本上保留了农民的个体活动方式。尽管已经具备了《工会法》规定的加入工会会员的条件,但因维权意识不强,普遍未建立起工会组织。工资收入水平低,几乎承担不起组织工会的费用。工作时间长,没有节假日,工人无法从事社会活动。阶级意识淡薄,刚刚处于萌芽阶段,不能形成明确的斗争纲领与目标,甚至连一句象样的口号也没有。频繁的流动进一步增加了组织的难度。大多数农民工把希望寄托在雇主发善心和社会力量支持上,没有意识到自身阶级力量的重大作用。工人阶级内部的分裂状态,在乡农民工与进城农民工之间,进城农民工与城市工人之间的激烈竞争使得现阶段不可能形成统一的阶级力量。农民工内部相当一批个体户尚未出现分化,一部分个体户上升为资本家给不少农民工形成一种通过个人辛勤打工能成为老板的幻想。这些因素对农民工的抗议方式不能不产生重要影响。
为什么分散的以个体方式活动的农民工会发生统一的抗议斗争呢?仔细研究就会发现,这种统一性主要表现在时间选择上的惊人一致。我们知道,统一的罢工时间是工人只有在严密组织条件才能确定的,并约定统一行动的信号。“民工荒”中的罢工时间是怎么确定呢?这不能不涉及春节这个传统节日对农民工的巨大作用。
农民工迁移于城乡之间,但迁移的时间在春节前后。春节前由打工所在城市流往乡村,春节后再回到城市。农民工所以选择春节迁移,这是由数千年农业生产和农业文明生活方式决定的。农业生产受自然支配而具有季节性,春节是这样一个节日,即上一个农业生产周期结束,而下一个农业生产周期尚未开始的分界线,是季节性农业生产过程中的一个休止。作为上一个生产周期的结束,一年收入是多少只有在年底才能清算;而面对即将到来的下一个生产周期,又必须实现各种物质补偿,所谓“备耕”。由于介乎两个生产周期之间,是个农闲时期,有利于农民全家团圆做好上述辞旧与迎新两件大事。农民工的工资收入在春节期间与农业收入汇在一起,成为安排来年总支出的总收入来源。作为家庭主要劳动力的农民工一般都要在春节返乡,以安排好大事,也是孝敬老人照顾孩子的需要。农民工返乡后,会把工资收入与农业收入加以比较,如果感到满意,过了年会重新外出打工;如果感到不合算,他会对年后是否继续打工抱犹豫态度。春节也是全乡村外出打工的农民工在家乡互相碰头和交流信息的机会,如果得知哪个城市工资高,待遇好,则年后外出打工的去向会发生改变。这样一来,春节成了几乎所有农民工同时决定年后是否外出打工以及去何处打工的统一时间,当珠三角低工资、长工时、多克扣、久拖欠、待遇低、环境差形成一个共识时,即使无任何人组织,一场统一行动的罢工时间实际上已经确定,那就是年后。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自2003年春节开始,2004年与2005年节后沿海地区都爆发了“民工荒”。从某种意义上讲,春节起到了农民工酝酿罢工的作用,而节后就是统一罢工的时间。
“民工荒”作为农民工特有的罢工方式,不仅不会使农民工倒退到农民,相反对农民工阶级自身发展来说是个健康因素。
“民工荒”对于农民工廉价工资的提高和劳动条件的改善起了推动作用。资本利用中国初级劳动力几乎无限供给的客观现实,尽量降低农民工的工资,以积累资本。据广东省有关部门的调查,全国24个城市农民工平均月工资为660元,长三角6省市高出全国平均水平的8.5%,深圳高出5.4%,而东莞竟比全国平均水平低16.8%。广东省经济增长率多年来在两位数以上。经济增长目的,应是为了广大劳动者的可支配收入不断提高,物质和精神生活的水平不断提高;如果按同比例增长,在珠三角的农民工工资收入早就应翻番了。可实际情况是,珠三角农民工月工资12年来仅增长68元!还没有扣除物价上涨因素。“民工荒”的结果,迫使一些企业适当提高农民工的工资收入和待遇。
作为后发国家,经济快速增长的确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这种增长不应以牺牲环境和劳动者权益为代价。可是资本初到中国,尽干些杀鸡取卵的事。企业主把农民工当作随心所欲的劳动工具,没有技术培训,没有“三险”保障,宛如大观园的丫鬟,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没有订单时,把农民工赶出门外;订单雪片飞来时,又迫使农民工夜以继日工作,竟有个别企业让农民工一个月加班300小时!农民工工作条件之差,是有目共睹的;更有甚者,为防止农民工因劳动强度过大而离去,将门窗用铁栏杆焊死,致使意外发生火灾时,几十名工人无路可逃而活活闷死。这种“血汗工资制”势必引起农民工的反抗。“民工荒”是弱势农民工对强势资本的消极抗争,这种抗争相信不会毫无结果。
“民工荒”有利于技工的增长。工资是劳动力的价值。什么样的工资就能再生产什么样的劳动力。廉价工资只能生产出普工,含有劳动力教育与培训费用的较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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