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形势的判断是四句话。第一句话,是从一季度指标来看,经济运行的数据“不太理想”,这是大家共同的感受;第二句话,如果是扣除了物价上涨的因素,其实是“很不理想”,这是我的意见;第三句话,如果这些指标只是反映了当时当地的情况,也即去年一季度、浙江一个省的情况,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不是反映了一种趋势;第四句话,是我的正面观点,我说,我认为这是反映了一种大趋势,现在开始露头的这些问题,只是“冰山一角”,接下来我们马上要“迎来一段很艰难的日子”。最后的艰难究竟如何,大家现在看得很清楚了,几乎所有的经济指标都在恶化,有的则进入了负增长。到了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时,宏观调控方针已然变成了“保增长、扩内需、调结构”,稳健的财政政策变成了“积极的”,从紧的货币政策变成了适度宽松的。一年三变,反映了形势急剧变化。去年9月24日,我在广州又参加了一场中财办举行的经济形势座谈会。会上漫谈时我发表的中心观点就是,危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准备宁可充分,不可不足。“现在怕就怕还没有从宋祖英唱的《好日子》当中醒过神来!”。
中国的问题,是生产过剩的问题。这五、六年,美国经济非常繁荣,中国经济也是一路高涨,一直到2007年,中国的gdp增长率达到了空前的13%。盛极而衰,2008年就开始下降了。由于全球金融危机还没有见底,2009年必然是严重的低迷。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去年11月28日预测,全球2009年的经济增长率为2.2%,但是到了2009年1月,就下调为0.5%,再到了3月份,更下调为-0.5到-1%。短短几个月了,一降再降,可见形势还在恶化。
金融危机对于中国经济的影响,其实是很大的。因为中国在加入wto以后,深度地介入了经济全球化的进程。中国和美国,实际上已经是一根绳子拴着的两只蚂蚱。美国通过花里胡哨的金融创新,人为地膨胀了货币资产,支撑了巨大的购买力,他们消费的都是些什么呢?基本上是以中国为首的发展中国家的制成品。中国的经济增长,实际上在本世纪初就顶到“天花板”了,但为什么中国经济不但没有停滞反而还迎来了五、六年的繁荣期呢?这就是要感谢经济全球化、感谢美国人的“好胃口”了。
3、应对危机的政策效应显现还要有一个过程。
国内经济进入四季度以后,所有的经济指标都“飞流直下”。全国财政收入增幅由年初的35.5%,到10月份转为负增长。中国经济能够“率先复苏”,但并非上半年就一定能实现全面而稳定的回升。去年国内经济剧烈下行的惯性,还不可能一下消除;外部的危机还在深化,内部的结构性、素质性、体制性矛盾依然存在。
对于下一阶段经济的走势,有几种猜测。一种是“v”字型,虽然下来了,但很快能上去;一种是“l”型,一旦下来了,就在低水平徘徊,陷入了人均3000美金的所谓“拉美陷阱”(去年中国人均gdp正好到了3260美金);还有一种是我认为是比较冷静、清醒的“u”字型,经济迅速下滑以后,不会很快地巩固地回升,但是在较好地推进发展方式的转型、经济结构的升级,并奠定了可持续发展的坚实基础之后,会有一个平稳、持续、健康的上升。这几种预测,就好像抗日战争初期的“速胜论”、“亡国论”和“论持久战”之间的争论,最后,实践证明毛主席的研判是正确的。此次国际金融危机,格林斯潘说是“百年不遇”,可见困难非同小可,复苏难度之大,“速胜论”是要不得的。我国包括在g20会议上大家达成的共识和刺激措施是正确的,但真正落实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所以我说,对于困难,宁可信其大,不可信其小;对于解决问题的过程,宁可信其长,不可信其短。
4、金融危机发展的逻辑分析。
此次金融危机为何发生?从宏观角度、规律层面我们是这么看的:“上半年的物价飚升和下半年的经济‘跳水’,表面上看似乎是‘冰炭不同器’、‘水火两重天’,但究其实,不过是源出一理,殊途同归,都是全球化背景下‘美元’惹的祸”。这次金融危机,发源地是华尔街,但是为什么能这么快地席卷全球,成为一个国际性的金融危机甚至是经济危机,其实是全球经济发展南北失衡和发展方式偏差共同造成的。“一只碗敲不响。两只碗响叮当”,中美两国所代表的经济体的发展方式,其实都有问题。中国等发展中国家是高储蓄、低消费,而美国等发达国家则是高消费、低储蓄。美国大量搞虚拟经济,中国大量搞实体经济。美国依靠虚拟经济泡沫化以后形成巨大的购买力,支撑了中国依靠巨大产能制造的工业品的销售。中国作为“世界工厂”,其制成品依靠全球化行销国际市场。我们最大的优势,一是劳动力便宜,近乎于“无限供给”;二是高储蓄率,就是少消费乃至不消费,把钱存起来。无论是政府的财政收入,还是企业的利润、银行的存款,最后都拿去搞投资。中国多年巨大的投资形成的产能,一旦和天量的廉价劳动力实现“高妙的结合”,就成就了全球数一数二的生产能力。中国要有危机,不是虚拟经济的危机,而是实体经济的危机;不是金融过剩的危机,而是生产过剩的危机。
但是,老百姓有支付能力的消费需求又太小了,还好大洋彼岸的美国有大量的消费需求。中国人生产什么,他们就买走什么。现在的问题,表面上看是由于美国的金融失控,但实际上,是由以中国为首的新兴经济体,和以美国为首的发达经济体,各自的发展方式共同造成的。在这一点上,彼此都很难脱掉干系。双方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如果想明白这一点,说明我们中华民族还有点反思的能力。正因为如此,中国的发展方式才要转变。因为国民收入的分配格局长期失衡,再加上城乡二元结构得不到有效扭转,因而内需始终得不到应有的提振,由此也逼得中国一定要依靠大量出口。在低成本、低价格的出口竞争中,我们严重地“透支”了两个东西。一个是“透支”了环境。在中国,生产环节制造的污染,可以轻而易举地外部化、社会化,由全中国甚至是全世界来承担,比如cod、二氧化硫的排放。再譬如太湖的水环境污染,据国内有关机构测算,太湖的治理需要一千多个亿,是前十年中央和地方两级财政治理经费的十倍以上。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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