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长恨歌》的叙事策略与海派承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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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二的纯精神交往,50年代与康明逊、萨沙不合时宜的沙龙聚会和情欲纠葛,60年代与程先生精打细算、隐忍妥协的生活态度,70年代末至80年代中期和“老克腊”旧梦重温的放手一搏……这些琐碎的日常生活构成了她的浪漫传奇。正如小说中有意插入一段议论:“上海屋檐下的日子,都有着仔细和用心的面目。倘若不是这样专心致志,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些最具体最琐碎的细节上,也许就很难将日子过到底。这些日子其实都不能从全局推敲的。所以,在这仔细的表面之下,是有着一股坚韧。”王安忆的把握人情世故的精准和捕捉生活细节的神通,再次证实了她不凡的功力。 继续以张爱玲为参照系。张爱玲在《洋人看京戏及其他》一文中指出:“只有在中国,历史仍于日常生活中维持着活跃的演出(历史在这里是笼统地代表着公众的回忆)”。在《自己的文章》中,她进一步表明了自己的艺术追求:“我发现弄文学的人向来是注重人生飞扬的一面,而忽视人生安稳的一面。其实,后者正是前者的底子。又如,他们多是注重人生的斗争,而忽略和谐的一面。其实,人是为了求和谐的一面才斗争的”;“我喜欢素朴,可是我只能从描写现代人的机智与装饰中去衬出人生的素朴的底子”。张爱玲诸多小说文本充分调集自己的个体经验和情绪记忆,在传统与现代之间、英雄与凡人之间、飞扬与安稳之间、回忆与现实之间,揭示白日的梦魇和浮世的苍凉,被压抑的日常生活从而得以成功释放,个人与时代的脱节与错位这一悲剧性特征也在传奇中得以突显。 王安忆强调“芯子”,张爱玲强调“底子”,落脚点都在日常生活的浪漫传奇。“芯子”和“底子”,尽管用词不同,但两者显然是等值而同构的关系。下面,我用《长恨歌》与《红玫瑰和白玫瑰》(1944)中的一个日常生活细节——“洗头”再次从文本来探讨王、张小说之间的内在联系。 毛毛娘舅穿的是一身蓝咔叽人民装,熨得很平整; 脚下的皮鞋略有些尖头,擦得锃亮;头发是学生头, 稍长些,梳向一边,露出白净的额头。那考究是不露 声色的,还是激流勇退的摩登。王琦瑶去想他穿西装 的样子,竟有些怦然心动。(《长恨歌》第164页。这 是王琦瑶与康明逊的第二次见面,引者注。) 还有一回来,王琦瑶正在洗头,衣领窝着,头发 上满着泡沫。她的脸倒悬着,埋在脸盆里,可康明逊还 是看见她裸着的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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