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勒斯坦:真正发现欧洲奇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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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年前后相交了(1998:283;2000:380)。 弗兰克使用这样的措辞显得多么古怪啊--“两条曲线终于相交了”。我原以为从1400年以来,如果不是从公元前2500年以来,它们早就走在同一条惟一的道路上了呢。有的人也许会以为弗兰克是说,它们本来是不同的世界体系,最终进入到同一个有意义的互动竞技场。然而,最奇怪的是,弗兰克还要为欧洲(暂时地?)兴起加上另外一个因素,这就是“工业革命的技术进展”。这当然是非常独到的非欧洲中心主义的观点。弗兰克确实告诉我们,它们“不应该被仅仅视为欧洲的成就。更准确地看,它们乃是世界发展过程的产物,而世界发展过程的空间焦点以前长期在东方徘徊”(1998:285;2000:382)。然而,弗兰克毕竟提出了那个合情合理的问题: 但是,还有未解决的问题:在亚洲人的游戏中,西欧人和美国人后来为什么以及如何能够借助于工业革命的技术进步战胜亚洲人?这一切是如何以及为什么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发生的?我们现在可能还得不出一个完全满意的答案……(1998:285;2000:383) 不过弗兰克还是想要给出某种答案。它实际上就是长期以来用于解释美国的经济优势的高工资边疆经济的观点,弗兰克企图把它运用于整个欧洲: 欧洲较低的人口比例以及作为安全阀的向美洲移民这二者所产生的发明机器的刺激要比亚洲人口-资源状况所产生的刺激大得多(1998:286;2000:384)。 这里的问题是,这个观点并不新鲜(毕竟,弗兰克也要引证亚当?斯密来维护自己的观点),而且在本书的前面部分,人口增长据说是中国的一个优势,但在这里欧洲的优势恰恰在于它能够摆脱掉自己的一部分人口,此外我们需要知道“这一切是如何以及为什么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发生的”。就这个问题弗兰克给出一个令人吃惊的回答,他似乎认为欧洲缺乏白银。 我们能否证明,18世纪中期以后,欧洲获取美洲金银的可能性开始相对下降,从而威胁了欧洲对市场(份额)的渗透?如果是这样,就会刺激欧洲人通过降低自己的生产劳动成本来保护和提高自己在世界市场上的竞争力(1998:293;2000:392)。 我承认我是被弗兰克的论证彻底搞糊涂了。仅仅在前几页欧洲的兴起还被归结为中国和印度的衰落,但在这里欧洲的兴起则被归结为欧洲自己的衰落有可能“威胁欧洲对市场(份额)的渗透”。也可能糊涂的并不是我。 在对方方面面的论点和论据作了反反复复的概括总结之后,弗兰克就西方的兴起的问题得出一个简明扼要的结论: 总之,变动中的世界人口-经济-生态形势突然地--大多数人包括亚当?斯密在内都没有料想到--使一系列相互关联的投资在经济上变得合理了,也有利可图了(1998:317:2000:421)。 弗兰克的解释的其他部分和所有关于工业革命的标准教科书没有什么两样。 弗兰克在这里的叙述省略了“1500年:连续还是断裂?”这个问题。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将会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了:连续性。就我所知,对于弗兰克来说,只有连续性而从来没有断裂。当然,在1800年发生过一次小小的断裂,但到20世纪的最后几十年又恢复了原状,即回复到连续性。应当指出的是,弗兰克对待以1500年划分历史时期的态度,仿佛是在向某种巨大的习惯势力挑战。实际上,把1500年视为一个断裂点的学者在世界上只是少数。一个半世纪以来,绝大多数社会科学家一直认为世界历史上只发生过两次重大的断裂:一次在大约公元前10000年-前8年(农业革命),另一次在大约1800年,或1760年-1840年(工业革命)。弗兰克与这种共识完全一致。 将1500年视为一个断裂这种观点,与其说与西方的兴起有关,不如说与资本主义作为一个历史体系的兴起有关。弗兰克否认这种历史分期的目的是要提出他的中国中心说。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必须坚持认为资本主义不过是马克思想像的产物。资本主义成为一头据说有着极其独特的与众不同的“生产方式”的“神牛”(1998:330;2000:438)。在弗兰克看来,“在任何一个社会里,更不用说整个世界社会,过去和现在都混合着所有各种生产关系”(1998:331;2000:439)。现在可以清楚地看到,弗兰克论证的方式是把各种因素熔为一炉,仿佛这是这些因素惟一可能的组合方式。让我们以“所有各种生产方式”为例来进行分析。即使对于弗兰克来说也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生产方式。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什么?是什么东西可以说具有一种生产方式呢?毫无疑问不是“整个世界社会”,也不是任何一个“社会”。那么我们究竟应该把生产方式安置在哪里呢?一个城镇,一个工厂,一个家庭? 在道勃之类的马克思主义者、连接不同生产方式的鼓吹者、调节主义者、世界体系分析学者以及许多其他学者之间激烈的争论已经过去30年了。弗兰克也参与了这次论战,他肯定对每一个人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一清二楚:“你把生产方式置于何处”,决定着你的全部历史学。像上述引文以及弗兰克这整本著作那样对于这场争论全然忽略不计,是绝对不能解决问题的。也许面对这个困难而又关键的问题对于弗兰克来说是太艰难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理解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因此,最好是彻底抛弃‘资本主义’这个死结”,并且嘲笑探讨资本主义的起源“无异于炼金术士寻找能够把破铜烂铁变成黄金的点金石”(1998:332;2000:441)。 实际上,炼金术士的努力是摸索实验科学方法的过程的一部分,为后来的物理学和化学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尽管炼金术士的理论最终没有什么用处。当弗兰克说“最好是把它(资本主义的起源)抛在脑后,而去探讨普遍历史的真实情况”(1998:332;2000:441)时,他高高举起经验主义真理的大旗,仿佛这种“真实情况”不是通过某种特殊的理论眼镜观察到的,而他自己戴的也决不是一副茶色眼镜。 在将资本主义的现实忽略不计之后,在证明了中国/亚洲在世界贸易体系中长时期的持续的中心地位之后,他所能说的不过是: 工业革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事件,它发生在欧洲的一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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